有人說過,信夢的人,會沉溺在夢的世界,愈來愈膽小。
然而我,每一次夢醒來,我的膽子卻會更大,做的事更勇敢。
不知道有沒有一天,我可以在香港看到﹣
「火雞燎原」
*
「雞哥!」一個染著紅毛,衣著十分退潮流的中年男人看著我。「陳老有請。」
我淡淡然的「嗯」了一句,半瞇眼看著他,笑笑搖頭。心想:「像這種人,甘心叫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孩作『雞哥』,也真沒志氣。」
我已不記得這個紅毛男人的名字,只記得那天我去了找派系中勢力最大的「陳老」。
陳老,是新興和(南區傳統黑幫)的其中一個堂主,他的勢力大,野心更大,每一次他總有新的主意。
「老大,怎了啦?」堂中只有我一個坐在他身邊,對他的氣勢仿若無聞。
「雞仔,你來了公司多久?」他問我。
「我十五歲加入,加入了剛好七年。」
「七年。」他和我一樣,不抽煙,不喝酒,但喜歡咬口香糖。「七年來,我不用你收陀地;不用你搞粉;不用你管檔...只要你跟在我身邊吃吃喝喝,你知道是為了什麼嗎?」
「是為了看我會不會要求做這些事,以彰顯自己的忠心?」
他笑而不語。
然而,看到他的表情,我也笑笑說:「但是,我沒有要求。」
「沒錯。」
「我沒有要求,但公司這幾年不是混得廷不錯嗎?」我說。「多我一個不多,少我一個不少。」
我就是這樣子蒙混過關,因為,我知道任何社團都不介意多一個小弟不做事,反正社團沒有底薪,不會白養人;相反,社團介意的,是擅自作主的小弟,因為一個錯的決定,不是社團倒下,而可能是更嚴重的江湖仇殺。
我總有方法撈油水,「混水摸魚,是我的強項。」
「我知道。」陳老說。「你也知道,為什麼我要留你在身邊嗎?」
「看得出。」我斟了一杯茶給他。「在黑道玩夠,下一步,就是......」
「白.道。」他拋下了一句話,然後又丟來一份報紙,內容是最近立法會替補方案,政府作出退讓決定兩個月後才執行二讀。「怎麼看?」
「既聰明,又愚蠢。」我冷靜分析:「裝作退讓,堵住主流傳媒喉舌;拖延時間,讓中央有時間軟硬兼施,緩兵再戰;適時而退,讓話題降溫,最重要是,那班最有號召力的青年要在九月開學,發功無力。詐敗、養兵、緩兵,三計連環,聰明。可惜,敗在太過明顯。」
「所以你說,做官多好?只要在辦公室亂說一通,就可以搞得社會大亂。但是,你認為他們就只是去到這個程度?」陳老問道。
他的意思明顯不過,要是這麼易被看穿,不是太白痴了嗎?事實,高官在施政上是白痴,但是玩手段方面卻人人皆是高手。要是一步便完,未免太簡單了。
「你想怎麼樣?」
「黑道稱王容易,我只需要找來一大堆孩子,瘋了一樣亂搞,一年之內我必成王。」陳老陰沉的臉孔又添殺氣。「可是,要王得盡興,我需要股新力量。」
「你要我玩政治?」
「不是我要,而是,你要。」他拍拍我肩,一步步踏離房間。
宛如智者,又如霸王;
吾生輕賤,怎能與戰?
那一天,新興和把我踢出幫會,罪名是七年之間,苦無寸功。
「況啟願走,謝公成全。」
沒有留言:
張貼留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