樹戀

最近才發現，要把心愛人當作是最好的朋友，
是極為困難的一事。
甚至，比愛上自己最討厭的人更為困難。

事情困難至此，
我一直努力安守本份，
把一份戀愛的濃情，埋在心底的深處。
可是，這份錯愛，卻有如埋在於肥沃的土壤中，
越是長久，越是生長。

越是生長，越是茁壯。
這份愛，到了今天，已經長成了一株巨木，
在我心房的眾多感情中，鶴立於亂草中，
狠狠穿出我的心房，
使日子一天比一天的難熬。

今天，我決定做一個自私的決定。
我決定把本來屬於你和我的那一棵樹輕力拔出，
不讓它沾上一點屬於我的泥土，
把潔淨的它放在你門前，
希望在你剛剛失去一束美芳之際，
仍得一棵粗心的巨木以作填補。

本來，要人說一句：「我愛你」便已是比登天更難。
何況，是這刻心靈空虛的我呢？
縱是平日言談如流的我，
在這刻，也只敢讓心臟亂跳，
口舌打結，全身僵直，往後退到沒人的地方。

寫情書，不是困難，但執起筆桿時，
那不知從何而來的莫名沈重，
把我的手臂弄挎，
也把我的思緒也拉到腦海的更深處。
甚或是與得莎士比亞和東坡共砌言詞，
都只能流於文字，
卻寄不上我那微不足道卻舉足輕重的愛意。

於是，我決定把我的心意都寫在這裡，
但願這裡可以有如紙飛機一般，
讓緣份把它帶到你面前。

三年，
不是一段長的日子，
但對於一個受盡煎熬的人來說，
一天也有如一生般慘痛。

看著你的每一日，
我都會暗暗告訴自己，這個朋友永遠屬於你的。
但說是朋友，卻不肯待之如朋友。
是愛慕，是失樂。相思苦，單戀更苦。

告誡自己，道阻且長。
要說一句，很容易，
但要被接受，卻是困難。

忍耐，三年的日子，忍過了，
但時間卻沒有教我的感觀麻痺。
要說的，我終是忍不住。
但怕，是怕這拙劣的舌頭，

說不出三個字。

但怕，是怕說出口後，再承受不了那當頭棒喝。
但怕，是怕一句句都令受創的你再添一道微不可見的傷痕。
但怕，是怕說一句情話，都教我失去面對你的勇氣。

今天，我把那棵本來種在我心房的樹，
折下一枝，但求你取過以後，
也植在你心中。

不管成樹，是三十年後的事。

我還是在等，等小苗成蔭的一天。